刚看了唐爽接受采访的视频,他最后背了两句《增广贤文》,然后说:“我是一个文人,文人这点骨气还是有的”。看罢,我差点大笑。《增广贤文》那是民国或者更早的儿童启蒙读物。我上初中的时候,一个家里可能读过点私塾的同学借给我看过,黄黄的故纸。还有一本《幼学琼林》,顾名思义,也是幼儿读本,这位同学借给我,我也看了不少,当时发现老毛某首诗的几句似乎完全来自这本《幼学》... 当然了,老毛改了几个字,气势就不一样了。
唐爽的悲剧就在这。一个做实验的理科男,却附庸风雅、拼凑汉字,想挤入文人墨客的行列。附庸风雅倒也罢了,他去交接些三教九流,上不了大雅之堂的江湖杂耍之辈。结果被搭错车,惹出这么多麻烦。相对来说,方舟子还聪明点,至少没卷入娱乐圈。
唐爽的悲剧凸显了中国文明一个极大的隐忧。那就是不重科学艺术,过度看重这些文字组合的技巧与游戏。我在《从地心说看中西科学的差距》中对比托勒密的地心说对西方科技文明的奠基性影响以及张衡浑天说的失传就说明了这一点。张衡在《灵宪》中写道:【月光生于日之所照,魄生于日之所蔽,当日则光盈,就日则光尽也... 当日之冲,光常不合者,蔽于地也。】知道月球的阴影是因为地挡住了阳光。希腊人亚里士多德根据这一点就推导出地是个球 --- 因为只有球才会总是投下一个圆形的阴影。张衡虽然是科学家,却也要拼凑些个四六句子,而不是把其理论写清楚。结果是,到今天我们也无法找到确实的证据说明中国人在接受西方文明启迪之前知道地球是个球形。中国大众在引入西方文明之前一直顽固地坚持天圆地方。
当今时代,什么是真正的艺术?
我用围棋做个例子。琴棋书画。围棋排在第二位。但现在的科技不但能让天才少年柯洁输得哭,更让柯洁感到科学的艺术性,从而从计算机算法智能中得到新的领悟,感受围棋更深层的美。围棋是视觉的,是数学的,是带着矛盾冲突与情感的。一盘棋看去,你能时而感觉到行云流水,时而感到铁马金戈,时而感觉到艰苦卓绝。跟柯洁对局的计算机棋力约4000多点,人类最高只有3000多。数字只是说明相对水平。看了计算机的棋,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有人可能认为没有艺术性,但是更大的可能是其艺术完全超越了人类原有的想象空间。你给一群原始人演奏高山流水,人家可能欣赏不来。如果我们欣赏不了科学的艺术,那只能说是受到发展程度的限制,需要我们自身的进步。中国古人想象过嫦娥登月,ELON MUSK 要在几年内实现登上火星。这就是差距。这是想象力的差距。
所以,那些想当业余文人、艺人的理科男完全是不得要领。唐爽的悲剧即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