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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睿珺:中国电影越来越像婊子-搜狐文化频道

2015-10-25 18:17| 发布者: 新闻速递| 查看: 84| 评论: 0|来自: sohu

摘要:   走在环境、心灵与文化的三重废墟上  Q:看完《家在水草丰茂的地方》,我想到了阿巴斯的处女作,叫《过客》,讲一个伊朗农村孩子,千辛万苦跑到首都德黑兰去看球,但
李睿珺:中国电影越来越像婊子-搜狐文化频道

  走在环境、心灵与文化的三重废墟上

  Q:看完《家在水草丰茂的地方》,我想到了阿巴斯的处女作,叫《过客》,讲一个伊朗农村孩子,千辛万苦跑到首都德黑兰去看球,但最后太累了,在赛场边睡着了,错过了球赛。宿命、追寻,一点点无奈和荒谬,和您的电影挺像。

  李:你这么说是挺像,但也不一样。他那是个简单的故事,或许有哲学层面上的东西。《水草丰茂》不一样,它不仅是个孩子天性的东西,还有个更厚重的现实基础。它背后有个结结实实的民族,这么多年他们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们是裕固族,有个别称叫“黄头回鹘”,曾经在河西走廊的张掖地区有自己的一个小国家,叫甘州回鹘汗国,统治了河西走廊50多年吧。他们的文字叫回鹘文,曾在西域的小国家里是通行的文字。佛经传进中原的时候,很多是回鹘文翻译过来的。据说在1953年,周恩来总理给他们取了“裕固族”的名字。

  后来他们的文字消失了,生活方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由一个游牧民族变成了农耕民族。打个比方,少数民族的骑马舞,是自然形成的。演绎这个舞蹈,天天骑马,当然能演出精髓。但现在的西北少数民族,你让他们去骑马,他们马都不会骑了,只能做到形似了,演绎不出神韵了。性质变了,生活变成表演了。过去,他们生活中就这么穿,现在他们可能就是游客来了才表演性地穿上自己的服装。

  河西走廊这片土地发生过很多事情。比如说河,河的位置没变,但没水了。你能沿着干枯的河,看到那里的历史,就像电影里的破败的古城和盐碱地。那个盐碱地,我四年前去的时候,还有两米深的水,电影里,它是片盐碱地,没水了,那里的生态变了。现在住在草原上的少数民族,只能打井。你想啊,草原变成“地”了。大量的地下水被抽走了,就再往深了打井,恶性循环。最后很多房子,你坐在里头能看见沙漠埋到窗户上了。所以很多人都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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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对于电影里的孩子来说,他们就是离开了一个破败的家,去另一个家,去传说中水草丰茂的地方,最后发现,那里也早已变了。这是有个强大的现实基础在里头,不仅仅是我主观的东西。

  李:电影里的两个孩子,看到的曾经的文明的遗迹。我想人们应该能感受到一种环境的变化、心灵的变化和文化的变化。你无法把这三种拆开了谈,这两个孩子就是走在环境、心灵和文化的三重废墟之上。

  我看的时候能感觉到剧本很用心,在两个孩子之间的冲突上下了很大功夫。但变成影像之后,觉得略微寡淡。

  我写剧本的时候有意地去让他寡淡一些。我可以写个穿越,写个历险,但我都避免掉了。我可以写个戏剧性强的,但我还是希望它自然一点,就是回家,寻找。

  剧本变成影像的过程,主要是时间的问题。拍摄的时间长一点,可能会更好。其实在写剧本的时候,觉得难拍的地方,我都全删了,我想把钱用在刀刃上。我也不太会拍剧本之外的东西,除非是有特别有意思的想法。我拍摄的素材与剧本来讲基本是1:1的,粗剪时128分钟,现在是102分钟。原来有铺垫,孩子在学校的情形,后来剪掉了。

  我记得小孩在古城里吵架的时候,有场戏,我最早想要一匹狼或一只鹿出现,因为它们是那个地方的图腾,但操作难度比较大。狼基本没可能,只能是特效,就换鹿,但鹿是特别敏感的状态,太野性了。你和它在100米之内,它就跑走了;你可能还没拍,买来的鹿就不见了。最后只好变成一匹马,但就连马都很困难,它得走到小孩那用鼻子闻小孩。原来我想要个长镜头,但发现不可能操作。成片里呈现的是我们拍的第一条,我其实不太满意,后来拍了十一条,没有一条有这第一条好。第十一条的时候,马一脚踩在孩子腿上,当时孩子就叫了,马也吓着了,我也吓着了。好在孩子没事儿。我说算了,这场戏就拍到这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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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您对调教小孩有什么心得?

  李:我觉得小孩比较好,就是一张白纸。我会去学校找,要求是他们要喜欢我们干的事,不紧张就行。我要让老师避开的,因为老师可能会给我找三好学生。老师一走,调皮捣蛋的就能看出来。我拿个DV,问他们谁要演电影。有孩子举手,说愿意,就让他们试试。我说唱歌跳舞都行,敢的,就把他们召集起来,接他们到我老家亲戚家住,帮他们解放天性,让他们模仿狗啊,鸡啊,然后让他们读剧本。这个过程中,有些孩子就不来了,有些觉得没意思,有些是做不到。这是个自然淘汰的过程,你也没什么选择的,剩下的就是适合的。然后你和他们交朋友,每天住在一起。排《水草》时,我身边睡着电影里的哥哥和弟弟。

  听说电影的结局本来是两个孩子看到爸爸在淘金,然后一脸茫然就结束了,荒谬感更强。

  对,孩子看到爸爸在淘金,镜头从爸爸脸上摇到孩子脸上,他们身后山上有个大佛,然后大佛爆炸了,从山上往下滚。所有淘金人都去看大佛,然后灰尘淹没了镜头,结束。

  但是后来考虑到宗教局,这个,哈。后来又考虑到这会是个特效,如果做了最后不得不剪,浪费钱。我们就想了补救的方式,最后想到,让镜头回到父亲的背影上,他带着两个孩子,和刚开始时一样。这样意味着他们在结局又上路开始寻找了。

  片头的壁画,其实一开始也是没有的,后来我和方总(方励)聊,就决定用壁画来表现。方总让我画个小样,先看看。然后我打算让特效重画的,但他们没有学国画的,都是学油画的,我就自己重画了一遍,就用了。

  Q:演员都是裕固族的?

  李:爷爷、父亲和哥哥是裕固族。原来我想找地道的裕固族孩子,我觉得没多大问题。我就找了他们一个自治县的文化局的人,他们带我去了个裕固族语言保持最好的学校。去了之后,发现他们基本都不太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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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电影越来越像婊子

  Q:我看到您的一个言论,您说这是独立电影的黄金时代。

  李:它不是一个黄金时代,绝对不是。你看现在,从娄烨和王小帅身上就能看到,他们制作规模、影响力都够大了吧。有明星,花力气去宣传,比我们强多了。但上院线,排片还是百分之零点几、二点几。这是个娱乐至死的时代,没有人会关心别人的生活。好多人就会觉得,那你为什么要拍电影?为了获奖?我就想,如果要凭借电影获奖,那你把电影看得太低了吧。又有很多人会问,那你为什么要拍电影?又不挣钱。我就想,你生活在这个世界里,每天有各种事、各种人,你可以做到视而不见,我做不到。电影是我最好的与世界交流的工具。

  当时有人看完我拍的《老驴头》和《白鹤》,说我这个是边缘题材,我非常生气。中国的老人已经接近两亿了,我拍了一个这么大群体的故事,你说是边缘?如果他们不是主流,谁是主流?“少数民族”这个词,我觉得也有歧视的意思。什么叫少数民族啊?人们说这个话就是带着一种俯视的眼光看的。开宝马开奔驰是主流吗?北京、上海这样的城市在中国是主流吗?在农村里,北京、上海就是张年画。你开车出北京两个小时,还是你习惯的那样吗?

  中国电影被资本绑架的越来越严重,品质越来越不重要。电影变成工具了,是一个婊子,一个媒介,用来赚钱了。

  商业电影的盛行,更多的人加入,就有更多的人不愿意做艺术电影了。你拍了半天,可能都没人能看到。对独立电影来说,现在是严冬。冰川虽然一直在融化,但还是冰河时期。真正意义上的黄金时代,不是独立艺术电影好起来,而是各类各样的电影都起来。市场起码得自由吧,得像菜市场啊。去菜市场买菜,你可以买到很多不一样的菜,芹菜都有不一样的,有香芹,有水芹,有贵的,便宜的。但如果现在市场里只有芹菜了,这不就是专卖店了吗?现在的市场是畸形的,不健康,观众没有选择的余地啊。一天能看的就6、7部,但每年立项的电影有多少?很多啊,又有多少能被看到?拍电影不能是你拍完了刻张碟锁在抽屉里吧,那这个状态对电影来说,就是半成品了。

  Q:您拍电影的作风特像小津,很省,很精准。

  李:我记得我拍第一部作品《夏至》的时候,一直拍,一直借钱,你会真的感受到时间就是金钱。第二部《老驴头》,我还是找不到钱。我就和女朋友,当时还没结婚,我们去挣钱,去申请基金。我们自己就是制片人。尤其是《夏至》,那是2007年,我因它欠的钱,到拍《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时,2012年才还清。

  我的每一个预算会做的非常清楚,清楚到每个人会吃多少钱的东西。拍《水草》时,我要雇一个车,送我们一直跑。我就给司机打电话,司机报给我三个套餐,不同的车的套餐。我就拿计算器,算油耗,算里程,算车型的费用,算了一上午,我和司机说,要那个套餐。他说,你怎么知道要这个套餐的?意思是我挺精明的。他以为我是制片主任,说,主任,差不多行了,给你点回扣啊什么的。我又不好意思说我是导演,万一选了他怎么工作啊。我就和他说我们剧组不是大组,该挣的会让他挣。

  所有场景定好之后,我们要从市里去别处拍戏,我就雇了个出租,每天去考察。我们得抢时间,所以我一路就算时间,算我们去外景的具体时间,一公里,车加了多少油,因为剧组里司机可能会偷油嘛。我就算,即便我被你骗了,我也要心里有个数。之后,我就可以做时间表了,能提前一个小时出发的,我就不提前更多时间出发,让大家有更多时间休息。

  片子美术是我自己做的,现在请一个特别好的美术,请不起,请个一般的,还没我好呢。我就和我表妹,每天在家自己画,自己做旧道具。

  Q:我看您一直没有往商业上靠的意愿。

  李:商业片的确有它的规则,对我来说,我并不排斥商业电影,我只是想要做我认为有价值的电影。比如说你有个想法,恰巧有商业属性,又有明星愿意来帮你演,那意味着它成本会很大。但《白鹤》《水草》你怎么让它商业啊?商业不了啊。

  我去年一年只做了《水草》的剪接和音乐,其他什么都没做。去年我父亲给我打电话,说快过年了,火车票开始发售了。我挂完电话才意识到,一年过去了。我都没有概念啊。我就总结了一下,我一年干什么了?从开机拍《水草》,到现在即将上映,三年过去啦。我们拍电影,时间不能用天来算的,得用年啊。我前段时间在网上查了一下,中国男人平均寿命72岁,我今年32岁,3年出一部电影,就算2年一部吧,余生只能拍20部电影吧,还不包括一些生活上的事。除去为一些琐事花的时间,还就只能拍10多部电影吧,你不敢轻易浪费机会了。从去年到现在,有9部电影找过我,平均投资都在2000万左右,但我不敢轻易答应。他们会开很好的价格给我,一方面你会觉得可以靠手艺挣点钱,还不错。但又有内心的声音说,不要做。我就都选择没有做。

  如果市场上有一半的导演在拍艺术电影,我会去做商业电影,因为那时市场需要那些商业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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