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俺对朋友们说,想想失联飞机上那些80后的父母,还有什么好报怨的。
其实,当时还有一个与失联飞机不相关的故事,被俺不经意的联想起来。如果你看过好莱坞大片“Crash”,应该明白这种看似不相关情节,它们之间的某种干系。
去年年初,一位朋友托俺关照一个17岁的小留学生,他是俺朋友的亲戚的孩子,在这个城市读高中,希望能找个可靠的监护人并住在监护人家里。正好俺有一同事,他太太是家庭主妇很乐于做这事,俺就给他们成功的介绍了。
年中,男孩的母亲从中国来探亲,临走前给俺打电话,于是,尽地主之宜俺请母子俩吃饭。这是一位优雅的中年单身母亲,干净又舒缓,说话婉约温情极有亲和力。二个多小时她自始至终都在不紧不慢的询问与她儿子读书生活有关的问题。每当她注视和谈论她儿子的时候,脸上都会抑制不住的流露出强烈的爱惜与眷恋之情。送他们回去后,俺发现车里有二罐上好的“大红袍”茶叶,是男孩母亲悄悄留下的。看的出这是个真性真情的水样女子,是个慈爱善良的好母亲。
中秋节男孩来俺家吃饭,带来一个手提电脑,说是出国留学前刚买的,坏了,因还在保质期,让俺年底回国帮他带回去修理。“这个修好后正好能留给我妈妈用,家里的电脑太旧了。我自己已买好新的了。”男孩对俺说。
年底回国不久,俺给男孩家里打电话,没人接听。跨过年一月份,俺拨通了男孩给的他母亲的手机号码,很快一个男人接电话,俺说找某女士,对方沉默了几秒种,“你是漠叔叔吧?”这时俺也听出男孩的声音了。
“你怎么也回来了,不是说假期要补习英语和打工挣生活费不回来吗?
“--------”
“怎么了?
”
“我妈妈走了---”
“走!了!你是说你妈妈---”
“是的,上个礼拜,她-----,明天是头七,”
没有思想准备的俺当时懵了,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这个一周前还有妈妈惦记也想着妈妈可以用好一点电脑,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孩子。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以后生活怎么办?还将继续留学吗?这些天都谁在帮助你?俺心里想着,有太多的事需要关心一下,可开口却说:“你有任何事需要叔叔帮忙的,打电话告诉叔叔好吗? ”
挂了电话后的一整天,母子俩的身影在俺心头萦绕不去。当晚做了一个梦,梦里俺被水淹了,怎么挣扎都浮不出水面,就在越来越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突然,俺想起,必须要去机场接孩子,俺对自己说千万不能死,孩子还在机场等着呢。于是奋力一蹬,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了。还好,窗外阳光明媚。
俺无意八掛别人的不幸,也没有足够的认知来思考“死亡”这个伟大的哲学问题。俺只是深知在四季轮回的人世间,生命脆弱,灵魂也如是。回放这些不幸的片段是为了忘却的记念,也是积蓄某种情绪和能量的需要,这种情绪使俺能凡事想开而不致肤浅,想透而不致狭隘。然后,当阴雨连绵的时候,不会沮丧,当孩子不省心的时候,不会报怨,当人生遭遇困境的时候,不会怯退。
俺笃信,只有尽可能的轻松愉快的前进,只有“沐浴俺的每丝阳光都是赚来的”信念,才是唯一能够对宿命说:“NO”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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