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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散文集】 一

热度 6已有 4757 次阅读2013-12-24 18:25 |系统分类:原创散文

散文集

 

作者:子曰诗云

 

 

迟到的贺卡

 

    新年前的一天,我意外地收到一张贺卡。

    更意外地是寄卡人是梅。梅是我十年前的学生。而且,梅已经前年去世。我从

别的同学口中得知:梅死的时候很凄清。梅的丈夫是医生,早就知道梅得的是绝症。

梅之所以死得很凄清,是因为对丈夫的所作所为十分清楚,只是从来不说而已。

    我很知道梅,梅念书时是个好学生,全校师生人所共知。考高中,梅于榜上无

名,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从此,我再也见不到梅的影子,听说她去了外地的学校

补习去了。后来,回来过几次,可每次见到我,便老远地躲开了。我虽然不理解,

久而久之也就不以为然了。

    我认识梅,是1982年,当时梅正念初三,开学不久,教梅的语文老师工作调动,

我接任班主任,教语文。梅长得眉清目秀,文静而有涵养。各科学习虽然称不上太

好,但考高中希望不是没有。在语文学习上,我有多多少少地给开了一点“小灶”,

多多少少吃了一点“偏饭”,又眼见着着梅的成绩明显上升,各科老师都认为:梅

是高中“苗子”,考上的希望最大。

    不少学生,因为老师的看重,而忘记自持,或自满,或骄傲,或清高,或保守。

而梅则完全不同于那种人,学习上格外用心,对同学,对老师绝无二样,这是极为

难得和可贵的,不仅同学传为美谈,而且在老师中也传为佳话。

    梅特别爱好文学,其他各科成绩也都不错。

    “梅真用功,昨天我看书都快十点了,梅家的灯还亮着呢!--  ”。

    “我要有梅的一半精神就好了,不知怎么的,我一拿起书本就困,--”。每到

这时,梅总是一声不响地听着,任凭别人评说。

    自习课,我去辅导,梅总会提一些很有份量的问题。只要你一开口讲解,梅那

种专心致志全神贯注的劲,准会叫你感动得仿佛把所有的知识全部教给她,也还欠

着她的。实际上,当老师的期盼什么呢?不就是学生的这点理解和尊重吗!有什么

比学生对教师劳动的理解对教师传播知识的尊重更叫人信心十足呢!

    梅有时候到我家,和我上初三的女儿一起温习功课,也争取我对她的辅导。

    高中、中专招生,梅弃中专而所考高中。

    考试结果:梅仅以一分之差而未能如愿,从此梅不再到我家找我的女儿,我也

再没有见到她。我想,她可能是由于太难过了吧。不管怎样,对梅我是下了功夫的,

没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地方,不至于避我而去吧。岁月是最好的老师。它会教我懂得

很多,教人学会宽容,学会理解。不久,就淡忘了这件事。

    现在,手里拿着贺卡,眼看着梅的亲笔字:

    “张老师:我很对不起您,这么久也没有给您消息。但此刻,我要告诉您:我

考上高中了!而且,我决心上大学!请原谅我以往的不懂事,我也是真的不好意思

见您,您所花费的心血和付出的劳动,我要不做出点样子,真是对不起您!谢谢您

了,张老师!

 

学生:梅1984年元月”

 

    我的心中不免生成了一种自责:多好的学生,我不该错怪她。

    然而,现在我永远也不能见到梅了!……

 

 

                             春哦,匆匆……

 

    是春哦!

    你说的,去也匆匆,来也匆匆。

    是你,你真的如期而至,也真的是匆匆地来的了:雨也来了!飘飘洒洒,那雨

滴实在是太小,太轻!以至落到脸上只感觉它是凉凉的,潮乎乎的,令人禁不住联

想到“沾衣不湿杏花雨,吹面不含杨柳风”的诗句,风是软软的,仿佛要把人身体

里积淤了一个冬天的寒气全都逼出来似的。一个寒噤过后,使人感到无比的舒服和

惬意,可以伸臂展胸,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连五脏六腑都感觉无比的畅快。

    我知道,那吹面不含杨柳风是你的信使,把你来的消息悄悄地散布给大地。你

看:冻土下面,那早就酝酿着的生机已经迫不及待了:野火烧未尽的小草早早地就

钻出了冰封了一个冬天的大地,迎着春风向人们欣喜地招摇,显露出生机,宜告着

自己生命力的顽强。

    我知道,那沾衣不湿的杏花雨是你的柔情,把你对大自然的一片挚爱,对一切

生命的挚爱,泽被到所有有生命的地方:那细嫩的碧草,那绽叶的琼枝,那含蕾的

春风,还有那呢喃的燕子,翻飞翻舞的蝶儿呀,蜂儿呀,无不为情所动,各自舒展

着自己的风姿。

    去也匆匆!

    十岁的女儿天真地说要和你离个影。

    你却说:不,不能,去也匆匆!

    女儿怅然若失。她因为你的回答不如意而伤感,还流下了眼泪。

    你说:不必伤感,还会来的,过了夏秋冬。女儿在期待中,数过了夏……,秋

……,冬……

    你说,看吧,来也匆匆。

    十七岁的女儿变得机智了,终于留下了你的倩影:在迎春花树下,有盈盈笑羞

的女儿……

 

 

                              春天里的记忆

 

    是上小学二年纪的时候。我的班主任姓闻,名字很好听,叫闻文,是个20出头

的中师毕业生。胖胖乎乎的,一开口便笑。粉团似的脸上一双传神的眼,虽说是女

的,办事雷厉风行。我最怕她那眼神,上课一有小动作了,交头接耳了,我总会惴

惴地抬起头,一瞥见她的那眼神,就会自动收敛。但她从不公开责备我们。在我的

感觉中,她慈祥、和蔼、可亲。

    春日的一天,我们刚刚入队宣誓结束。闻老师 -- 我们的中队辅导员便向后甩

了一下两根乌黑的发辫,满面春风地宣布:今天下午,到二一九公园去春游!春游?

什么意思,我们围着闻老师唧唧喳喳,董悦叫得最响。老师解释,我们听,就是去

公元玩呗!才七表情岁的我们,尽管不能甚解其义,出去玩,还会有人不愿意吗?

    下了公共汽车,我们都按闻老师的千叮咛,万嘱咐,手牵着手牵成一条长长的

“链子”,如同一条蜿蜒蠕行的长蛇,一会围住狡猾的狐狸,一会围住凶恶的大灰

狼,惊叹狮子、虎、豹的凶狠,赞美大象、长颈鹿的高大,孔雀的美丽、黄鹂的小

巧,一切走兽、鸟禽都从书本、画上走下来,那么生动、有趣令人留连。

    董悦不知啥时候跃进栏杆用一根树棍豆那笨拙的大棕熊。不曾想那棕熊被豆极

了,一口叼住树棍猛一拽,董悦那细嫩的小手臂被棕熊用舌头一下子卷了进去,我

仿佛听见棕熊撕肉的哧哧声,痛得董悦哭岔了声。我吓得怕极了,连忙去拉董悦的

衣服。可两个人任凭怎么挣,加起来也没半个棕熊大,更不用说力气了。

    董悦撕裂人心的哭叫惊天动地,许多人跃过栏杆与棕熊争董悦那一条小手臂,

闻老师闻声跑来,一见这情景来脸都白了,也顾不得想立即拼命和大伙与棕熊抢夺

董悦,手表掉了也不知道,衣服刮破了也不管,直到动物园的管理员用棍子打开棕

熊,董悦的手臂才算拽出来,但手臂上大片皮肉已经没有了,就跟血葫芦似的手臂

淋淋漓漓地流血,董悦早已经不醒人事。闻老师撕下衣大襟,死死勒住那淋淋漓漓

的血臂,叫辆出租车飞奔向市人民医院。这时我才发现,我们的“链条”不知是啥

时断的,我们又是怎么离开“链条”独自行动的。

    原本喜气洋洋的我们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不幸,每个人的脸都被愁云笼罩了,上

课时谁的脸也没有笑容。闻老师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也没给我们上课。一下课,

我们都跑去看她。想劝劝。可话没出口,看见闻老师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以泪洗

面伤心自责的样子,我们怎么也忍不住陪着闻老师哭。她脸色苍白而憔悴失去了往

日的慈祥、亲切、和蔼,人也消瘦了不少,一脸忧伤,头发也没心思梳理。可她却

一直也没有提过我们脱离“链条”的事儿。没有因此责备过我们一句,也再没有提

过董悦受伤的事。在我心里,董悦的事成了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闻老师也成了我

今生都记住的老师。

    董悦出院了。

    美丽的小姑娘断残了一支手臂,成了终生的遗憾,是因为脱离了“链条”。

    董悦到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闻老师。

    校园里,校门前的花坛已经百花争艳,姹紫嫣红。树上各种小鸟啁啾鸣唱,闻

老师正坐在花坛的水泥坛边看书。董悦悄悄地绕到闻老师背后,悄悄说:“闻老师。”

“董悦!”闻老师一下子听出来了。为了董悦,闻老师不知跑了多少次医院,把自

己的月工资全给董悦买营养品了。现在,董悦出院了,尽管董悦笑得那么灿烂,可

闻老师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轻轻抚摸董悦的残臂:“疼吗?”“老师,我不该自

己去  ……  ”闻老师一把搂过董悦说:“不,老师不好,老师不好……”再也说

不出话,把董悦搂得紧紧的,泪水簌簌。

    半年后,我因家搬迁转入到异地的一所学校。可我仍时时记挂着闻老师。

    给闻老师写了封信。不久,闻老师回信了,她说她对不起董悦,使一个美丽的

小姑娘无端失去了一条手臂,并决定今生不嫁,决心抚养董悦,当做自己的女儿,

可董悦爹妈不同意。还说,人到啥时都得有纪律,不然啥事也做不成。

    事情过去几十年了,我也当上了老师,教那些天真烂漫充满幻想的学生。每当

看到这些可爱的学生,脑海中总能浮现出闻老师那亲切的微笑,悦耳的声音,特别

抢救董悦那种奋不顾身的精神呢影象就如电影似的那么清晰、真切。闻老师信上的

那些话,一直激励我勤奋向上,孜孜不息  ……

    这是春天里的记忆。

 

 

                             春意盎然二月兰

 

    改换了工作环境,一切都是从头开始。为了美化环境,我开始养花了。

 

    对于养花,我本属外行。可看同事们的花养得红红火火,禁不住就心旌摇动,

跃跃欲试起来。

    在同事提升调出时,留下一个小花盆,在农历十一月时,竞从土里钻出一枝小

草样的植物,意欲拔除,栽种一种别样花草。同事告知:不要拔,这是二月兰!

    二月兰?闻所未闻这不怪别的,都怪我从不养花。不过从名字上,先有了一种

好感,从此,我对它倍加呵护。

    因为是在别人的“屋檐下”,二月兰长得小而瘦弱。到了农历二月,却没有开

花。我想:虽然它辜负了我,我却不能摆脱责任。尽管它没有争肥争水的烦恼,但,

因为它毕竟是孤独的一株,想来一定也是寂寞难耐。

    这么的过了一年。

    到了又一年的十月份,我把花盆彻底清理了一次。把盆里的土全倾倒出来,捏

碎,竟然筛选出一大把土黄色小球样的东西——二月兰的种子。有了种子,就可种

植,种二月兰是不成问题了。

 

    我开始种花了。把土研细,换一些柴禾垛的腐植土,再拌上一点有机肥,换了

一个大点的南泥盆,放好土,拍一拍,浇上水,把种子规则地摆在盆里,上面再盖

上一些土,再洒一遍水。我真是象模象样地动心思养花了。

    种子撒上,花就算种上了。

    从此,我就成了这花儿的园丁了。浇水、除草、施肥、松土。劳动量根本不算

什么,可那种盼望花儿出土,吐叶、开花的心境,却是难以抑制:每天就象盼着出

现什么新鲜事儿似的,充满了期待。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希望吧。在希望中,在

理想中,未来是那么美好;在期待中,在热望中那种感觉又是那么备受熬煎。小苗

何日出土?

    在希望中,在我热切的期待中,二月兰的小芽终于拱出土了:扁茎,尖尖的。

几天后,翠叶娇嫩,象张开的小臂膀,充满生机和活力,令人耳目一新。

    养花是过程,目的在于赏花。

    有苗不愁长,到一月已经欣欣向荣了。二月兰,不到二月,不是花期,不开花,

盛你满眼的是青翠。

    时间越是迫近,心情愈是迫切,盼望着二月到来。二月来了,二月兰就开了。

自己养的花,谁不想早点一睹花容?

    一个月,真的很长。

    我曾经不相信“度日如年”的话。现在,亲身经历了,信不信,我不说,谁也

都明白。

    终于,看到花蕾了!

    一支绿色的约有3 毫米粗的小杆分出3   ,每支小杆的上端,撑着 5个绿色

的小蕾。那小花蕾已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了,可那花儿却“犹抱琵琶半遮面”,

迟迟不肯显露芳容。据说,好花都是这样的。

    双休日过完,上班。

    一踏进走廊,就有一股异香扑鼻。心里琢磨,什么好花这么香!是谁养的花这

么好?

    一打开办公的门,哇哈!真是意想不到,这花香竟然来自我的办公室!那清新

馥郁的花香一下子便沁人肺腑,令人感到浑身升腾船的轻松、畅快!循着花香,一

眼就可以看见:窗台上已经盛开了的二月兰。每个小蕾,都绽出一朵小花,每朵小

花六个花瓣,呈淡淡的,浅浅的黄,只比白色略重一丁点,如同浑身素裹的少女,

并不妖艳,却分明地令人感受到了那种淡雅的美丽。

    暗香浮动,飘然四溢的清香。

    仅仅是一盆二月兰,如此春意盎然!

 

 

                                春雨悄悄

 

    轻轻的,悄悄的,你来了,在人们还都没有察觉的时候。

    你在为人们编织幻想:茵茵的绿草,艳艳的红花,清清的溪水;编织着朦胧:

浅浅的是雾,薄薄的是烟,微微的是风……

    人乎?仙乎?亦真亦幻……

    细细如丝,轻柔柔地拂过我的脸颊,湿湿的,凉凉的,怪舒服的。使人感到这

里充满着温情。落地无声,宛如身着霓裳羽衣的少女,轻歌娓娓,如丝竹之声,从

田野远处悠悠飘来;轻舞漫妙,象九重仙阕玉女,舒袖踏轻云翩翩而来。

    人谁不笑展了眉眼!

    仿佛所有的人都饮尽了琼浆玉液似的,内心的热血也被鼓涨起来了,如同滚滚

的江潮!你看,忍耐们的脚步全都是那么轻盈,那么隐健,那么自信!往来阡陌,

在这希望的田野上,播种着理想,播种着希望,播种着爱情和幸福。

    大地也似乎饮酣了,好象一个醉醺醺的大汉,毫无顾忌地袒开自己的胸怀。此

刻,他,一个强有力的大汉,却温柔驯顺任人摆布,任由人们收拾他,打扮他;此

刻,他,一个粗犷,不拘小节的大汉,也要青春焕发,展头路脸了!

    不负重望,在人们的一阵忙碌过后,大地也似乎从酣醉中觉醒过来:他惊异自

己的变化,充满蓬勃生机,变得年轻而富有活力,他惊叹自己不朽的生命力。

    轻轻的,你编织着现实。

    悄悄的,你编织着理想……

 

                            丁香啊,丁香……

 

    寒风吹落了丁香,丁香无语。

    曾满园紫雾白云般盛开着的丁香,一夜之间凋零,飘落,飘落成绵长无奈的雨

丝。

    雨丝飘落,黯然的我,漫无目的徘徊于丁香园。

    我喜欢那条漫步了不知多少个夜晚和休息日的曲折回环的小径。我一边踽踽而

行,一边在心里拾取曾经的窃窃耳语。丁香园的清水湖畔,晶莹的月光在湖水中闪

闪烁烁,那散发着馥郁芬芳的紫雾白云,阵阵沁入我的心脾,我的心里,还有那两

朵挥之不去的丁香,那你曾给了允诺的丁香,无语。我挚诚地寻找,那悄吟的诗句,

那炙人的细语,还有那温馨如梦的花香。

    寒风瑟瑟、花雨纷纷,一如我心底无尽的深秋,凄凄清冷。

    那封寄给你的信,信封上那两朵丁香花,小小的,紫色的是你,白的是我,两

朵丁香紧相依傍,它们,是我曾在一个心情美丽的下午,和又一个满怀希望的星期

天,在偌大的丁香花树林里寻觅了那么多时侯,还是在它带着那醇醇厚厚浓浓郁郁

的清香的时候就寄给了你。它们都是五瓣的,是我精心挑选的,浅浅的紫,纯纯的

白,那花里有我和你的期冀。

 

    你说,你特别珍爱它们,喜爱那浅浅的紫色,但更喜欢那纯纯的白色,你说那

意味着隽雅清高,与俗辈不群;且又暗蕴勇于追求,坚毅不舍。尤其看重那莹莹剔

透的花蕊,说那是我可以透视的心。

    我说,我把我的一颗心给了你。你说你要做个卫士,精心呵护不让它蒙受一点

儿俗尘。为此,你狂热了好几天,又是次酒,又是赋诗。那首叫人怕看又非常想看

的《两朵五瓣丁香》,一直被我珍藏着,在我的心底里。

    漫无目的的我,款步于了香园,任无奈飘落,飘落成绵长的雨丝,任那紫雾白

云凋零,凋零成无奈。

    那一次,你来看我;并执意约我去那紫雾白云的花林里散步,说是那丁香花的

香气很神奇,可以使人通灵,有情人可以因此心灵相通,并且还给我讲了一个美丽

动人的故事:说是很久以前有一个年轻姑娘,在游春时见到一个书生,风流倜傥,

满腹文章,由是姑娘生出爱恋之情。可是,书生对此竟然一无所知,依旧在书房读

他的书,做他的文章。一次,姑娘去花园品花,看一朵白色的五瓣丁香花,便摘下,

暗祈自己的事。晚上,便梦有一美丽的仙子,告诉她说:在丁香园里,尚一朵紫色

五瓣丁香花,只要找到,与白色丁香花合放在一起,这时候花的香气使他们的心灵

相通,少年书生就会找来,姑娘便可以如愿以偿。姑娘这样做了,寻了七七四十天,

果真如仙女所言。他们甜蜜蜜,幸福一生。

    我知道不是那么回事,明明是你的杜撰和臆造;不过这个故事真的很美好,我

多么希望那会是真的!

    就在这浅浅的紫色和纯纯的白色如雾如烟的丁香花树下,你给给我拍照,还要

我笑笑,要幸福感的。我笑了,你说多好,像个仙子。我嗔你的痴狂,你说,玩笑

嘛,当真?片冲出来了,你的确照得好了:一面是紫雾,一面是白云,我隐在那紫

雾白云之间那么幸福地笑着。我一直非常遗憾、当时怎么就没想到找一人给我俩拍

一张,不然丁香或许不会凋零。

    我黯然神伤。那满园繁的紫雾白云,怎的就在一下间飘落,飘落成丝丝细雨?

那次来我家,你说我们缘,不然怎么会相遇、相识相知?我不知道缘是什么。们的

相遇、相识、相知就是吗?缘是什么样的?是一条路吗?是一种因由吗?还是一种

边缘?我们确确是有缘份吗?所以才不期而遇,不结而识,互为知己?就像那两朵

紧相依傍的丁香花?我很希望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们真的有那种缘。

    款款徐步于丁香园中,眼见  那紫雾白云的凋零,凋零成我绵长的缕缕忧思。

    那天,我去你家,你向我诉说你的不快,你的委曲,还有你的无奈,悲伤和苦

恼,你有那么多的难言和隐衷。你辛苦而无奈地撑着:你妈妈的喋喋不休,你爸爸

的长吁短叹,你的亲朋好友的闲言碎语。我听得出来,为了我,你已经疲惫不堪,

如同远涉始归的旅行人尚未休息便又将风雨兼程,匆匆远行。我似乎明白了,也似

乎理解了,深知你的用意,我悄悄收回了那两朵紧想依傍的浅浅的紫色纯纯白色的

丁香花,收回了那站在你案头一年的丁香花树下幸福笑着的我。太累了,我真的感

到累极了,站了那么久。

    我终于不再寻找,我仿佛迷失了,是迷失了那浅浅的紫纯纯的白的丁香花,还

是迷失了自己?

    瑟瑟寒风,纷纷花雨,绵长的忧思和无奈。

    那朵你曾经给了允诺的丁香,它的心里还有梦吗?还是忘了季节?

    丁香啊,

    丁香!

   ……

 

 

                                冬尽絮语

 

    冬,把春销溶罄尽的积雪,幻化成一片灰蒙蒙。

    于是,又幻楷出一让洁白。

    洁白的是雪,雪开的花,是雪开出的洁白雪花。    哦,忽如一夜春风来!

    有雾的早晨,晨曦微露,大雾弥弥。忽地,大雾不知何时消散,眼尽呈奇观:

不管树上,草上,无论横着竖着的东西,一律被镶成白色,闪光夺目如玉树琼枝,

玲珑剔透似珊瑚,晶莹软润若少女凝脂,如花的,象草的,似禽的,若兽的,千姿

百态,蕴意含情,令人吧为观止。

    漫步长街,徜徉田野,却仿佛不是走在自己的世界里。几欲飘飘举袂,羽化而

登仙。漫开飞舞雪花的日子,一切都变得那么纯净,没有了污秽,没有了混乱,大

地,白皑皑;天空,蓝湛湛,洁白的房子,洁白的井架,洁白的..... 交映生辉.

那披着洁白的钻井男子汉,钻出了圣洁的希望;那披着洁白的采油姑娘,采出了圣

洁的慰藉。    那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行行洁白的脚印,踩出了一片新天地。

    洁白的是雪,雪开的花,是雪开出的洁白雪花。

    洁白的身影。洁白的心地。漫天的洁白。神圣的洁白。

    创造圣洁的日子,圣洁的生活,圣洁的人世间。

 

                                  

 

    炙热的我,我的心,冷却了……

    吹着的,那时,是一阵风,轻轻的,悄悄的。风中飘落着她的哀伤,那哀伤滴

落在我的心头,象雨水在我的周围蒸腾,迷蒙着我的双眼。

    她轻轻,十分温柔的那种轻轻地抚着我受伤的心:因为夭折了的爱,已不再有

爱,失去爱而那法承受的痛苦和哀伤。尽管她是那样的轻轻,那样的温柔也无法平

复我受伤的心痕。

    没有了,乳色的大雾……

    没有了,小雨中的爱之梦……

    只有风,沙沙的,飒飒的,飒飒地吹,吹……

    吹得我好冷,好冷,心里似乎结了坚冰,心被完全冻结了!我深切感到:我是

这样脆弱,这样苍白无力!

    我踽踽而行,天空没有月色,也不见星光,路上没有街灯,也没有她相伴,只

有那风,沙沙,飒飒,飒飒,路人行色匆匆……

    冷却了,我的心……

 

 

                                感受欢乐

 

    终于有那么一天,我的豆腐块那么大的一篇小文见报了。

    对于从未与“在报刊发表”文章结过缘的我来说,那种心情真是不一样,这在

有的人看来也许太小题大做了,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没见过什么好处,其实也真是的,我一拿过那张报纸,沁过来的是微微淡淡的

油墨那味,直入肺腑真就与往日的感觉不同:那油墨味似乎有点香!

    还是在中学读书的时候,教我语文的老师常有“豆腐块”,见诸报端,大大小

小的收集到一块,也颇壮观!从那时,我便萌生了:将来,我也要弄一点“豆腐块”。

于是,白天冥想,晚上苦思,陪灯伴月地写,又心情惴惴地寄出去。寄出之后,便

在美好的想象中期待着:报上,哪怕是最后的一小块,就是我的“豆腐块”那该是

怎样的一种快乐!直到我中学已经毕业了,那豆腐块终于没有出现,石沉大海了。

    从此,我再也不敢痴妄地制作那种“豆腐块”了……

    后来,我当上老师,又教语文,而以前教我语文的老师又和我对桌,几十年笔

耕不辍。常常鼓励我要“多写点东西”。自从中学时代的“豆腐块”石沉大海以后,

哪里还有这个勇气!平时也不是不写,只是写在本子上,给自己看,在那里“孤芳

自赏”,聊以自娱,文学殿堂高妙神秘莫知,我辈无才,岂可妄闯?

    有一次,我班的一个学生问我:“老师,您教了这么多年的语文,有什么在报

刊上发表吗?”我无言以对。

    是羞愧?悔当初?不称职?……

    而今,这是真的:一张登了我的“豆腐块”的报纸,是那么真实地捧在我手上。

愈是真的,反而令人难以置信,竟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原本一篇400 字的小文,

字斟句酌了好几天竟会生疑!

    “你会有文章发表?”妻接过报纸,在偌大的一张报纸上寻找,找到了,她高

兴了,忙着下厨房,不一会儿,摆上四个菜,还庄重把那瓶不知放了多少年的“陈

酿”西凤倒了一盅,举到我面前:“你写的东西上了报,这在咱家是头一回,这一

盅酒是庆祝  ……”。女儿也不甘落后,我竟连干了三盅,不醉也是罪了,那是一

种来自心底的欢乐,比看报纸上的那个“豆腐块”的欢乐更有韵味的欢乐……

 

                                感悟生命

 

    绿色,是生命存在的象征。它绿着,说明它活着。

    春天,给大自然带来了绿色,绿色给人带来了生机,带来了生命感。

    在一片绿色中,人们会感悟到生命的力量。就是在人们眼里最柔弱的小草,在

生命的存在中,也是给人以无比的顽强印象:为了生存,他不顾一切!无论它在土

壤的多么深处,只要一有适当的条件,它就会不顾一切地挣扎出来,见见世面。

    “离离故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对于小草的顽强生命

力,顽强的生存竞争力,这是一个多么好的诠释!

    夏天,是绿色的天下,是生命的旺盛时期。

    秋天,绿色渐渐为金色所取代,植物的生命逐渐衰败。

    冬天,朔风、严寒荡涤了大地,正当北国冰封,万里雪飘,萧杀冷酷的季节,

绿色在哪里?生命在哪里?

    偶尔,完全是偶尔,我看见在白皑皑的雪地里的一小片绿色--那是一片小草。

在一片白皑皑的雪地里的一小片绿色!意味着生命的一小片绿色!它生存下来了!

是在一片在白皑皑的雪地里!是在朔风、严寒荡涤了大地,正当北国冰封,万里雪

飘,萧杀冷酷的冬季!而且,大自然容忍了它的存在!    大自然真的十分公平!

    人生存的环境较之小草,可能更为复杂。要不然怎么会有人怀才不遇,抱憾终

生呢?人生存在世界上,各有各的生活准则,为了生存,各有各的生活方式,不都

是为了让别人知道,是为了让自己良心不受责备。“人不知而不愠”,就是一种何

等高尚的境界!其实,人何必抱怨?其实,仔细想想,别人知道了,如何?别人不

知道了,又如何?

    如果你是真的有才学,那么你就真的一定会有所成就,即使环境确实恶劣,只

要你是真正有才学的人,迟早有一天,你会为人所知的。现实可以淹没一个人,而

历史却不会淹没人。这样的例子史书上有的是,曹雪芹、司马迁……用不着多举例

说明。

    反过来,你若没有才学,现在又是小人得志,不过昙花一现而已,张张扬扬的,

接下来的是冷冷清清。有的人当官在位掌政的时候,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一旦官

位变化,别人会如何看待你?在现实的社会中,小人得志的情况并不鲜见,怀才不

遇的情况也并不是很少见,社会终究不是大自然,不公平是一种正常。正是因为不

公平的存在,人们才在向往公平,努力!地追求公平,这本来就是见怪不怪的事情,

过于较真,就不是唯物主义了。承认它,并在努力地改变它,社会便是向前进了。

    在生存的问题上,人和小草不同,小草没有思维,因此没有思想,所以,面对

大自然,它不能左思右想,不能瞻前顾后,不能权衡利弊,不能有取舍,有选择,

小草只能顺其自然。只要有一线生机,就好好享受一次生命。为生命的存在努力奋

争,那只是人的感觉。人就不同了,人是有思维,有思想的,一旦遇到了困难和挫

折,便左思右想,便瞻前顾后,便权衡利弊,便有取舍,有选择。于是便有了不同

的道路,不同的结果,有的因为不适应环境,沉沦了,有的战胜了环境,前进了。

    有的时候,细细想一想,人的生命存在,是多么伟大的一种存在!

    生命的伟大,就在于存在!

 

                                 红叶儿

 

    她刚刚从大山里来。

    从大山的一片红红的枫林里来。少有庄重与矜持,惹得那么多人的珍视和怜爱。

    你把她温情地捧在手上,脉脉地端详。

    她通红着脸,更添几分秀色,几分妩媚。你也许不会知道,因为什么她的脸会

红,而且通红,并在这深秋,艳艳通红,令那么多的路人垂爱声怜,流连踌蹰,多

看上几眼。

    也许,你以为是由于她的轻佻,凭她的妩媚,把那秀色抛给每个路人。

    她和他曾经有过约会,可你记得吗,你也曾约过她。她与他都曾经心领神会,

也确曾开心过,他曾说过,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段日子。

    是在春天,她向我透露了那么不示人的秘密,那从未和你提起过的,掩藏在心

底那么多个时日的隐私。对此,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笑而已。

    都怪那多事的太阳!在她多梦的季节,用炽烈的丘比特神箭把她射伤,透穿了

她的心,而透视了她那矜持中的温柔,多情善感且容易受伤的心,并悄悄地允诺:

要和她长相厮守,一直到秋日深深,瑟瑟风起,也决不改变主意,和她不离不弃。

    可谁也不会想到,那幽默的秋风很不经意地和她开了个玩笑,说,她永远也离

不开他,否则,就不会有现在的秀色,更谈不上有动人的妩媚了。她会意地笑了,

点点头,害羞得满脸通红。

    这次可没有见到她再游移,她从山里来,从山的林子里走来,终选择了你,并

接纳了你。

    从那以后,她被你装在了心里,她也就永伴了你。

 

 

                                  老槐

 

    春光里,风轻拂着。

    她再焕当年的风姿:纷繁的枝,欣荣的叶,宛如淡妆的少女。

    身旁,嘻耍着小差羊角辫和红兜肚们。那无邪的笑声,清越的欢歌感染了她,

迎和着清新柔软的微风,理着充满青春魅力的秀发,进入温馨的梦境……

    夏日里,蝉声催紧。

    她,被从梦中唤醒。炎热的天气,无情的日子催她鬓发斑白,微风轻拂,对她

失去昔日风采的叹惋。

    她神采飞扬。

    看着身边这些甜甜蜜蜜的少男少女,倾听那倾心吐肠的窃窃私语,心中不免荡

起往事的涟漪,种幸福感浮上心头:谁没有过这样的好日子!

    秋色中,鸿歌悠扬。

    她没有了秀发,不见了斑白,却如饰金佩玉一般,别有一番风采:豁达、飘逸、

高雅。

    俯视身前身后,那曾是小羊角辫和红兜肚们,那曾是少男少女们,如今领着他

们的小羊角辫和红兜肚们,在追溯既往:人生代代无穷已……

    冬天时,北风呼啸。

    呼啸的风扬着大雪,疯狂地扑打着她枯皱的身躯。她倔强地舒展着每一根枝条,

内心的热血奔流着,一种青春的活力正在孕育……

 

                                路旁偶见

 

    人行道,浓荫下,几朵被揉碎了的花,红红如夕阳,艳艳如朝霞。

    一个白衣绿裙的小姑娘,蹲在残花前,轻轻拈起片片花瓣,一片片放在她小小

的手掌心,摆放这那被支离的花朵。

    她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那片片残花,望着刚刚离去的爸爸、妈妈:为什么要毁弃

这红红艳艳的小花?

    簌簌地,眼泪在流。

    花的残瓣顺着小手的指缝,飘散、飘散……

 

                                落水蜻蜓

 

    它落在水里,不知怎么了,小蜻蜓。

    在水面上,它挣扎着,奋力地。水面波出了密纹唱片似的细细涟漪。

    还有希望吗?

    它不停地,奋力地挣扎。密纹唱片越来越大,是生命的绝唱,还是命运的交响?

    忽然,它停下来,一动也不动。

    难道真的成了生命的绝唱?

    我用树枝,轻轻顺到它的身下,它竟然本能地抓住,沉重地,艰难地缓缓地顺

着树枝爬,爬,爬……

    真是命运的交响!

    上了岸,它正在尽全力,已经精疲力尽。

    好久,好久……

    它停在那里,静静的,静静的,一动也不动。

    忽然,翅膀支了一下,又一下,开始煽动翅膀了!

    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它,飞起来了!飞上我的头顶,在我的头顶盘旋,盘旋,

盘旋而起。

    哦,它飞上了蓝天……

 

                            妈妈啊,妈妈……

 

    “世上只有妈妈,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    这首歌是真动人。

    可是,我一听到这歌,心里就不是滋味——一种难以言传的感觉,就袭上心头。

    那还是在念小学年级的时候。  一天下午,我正专心致致地算题,7 岁的弟弟

把一支钢笔举到我眼前:钢笔尖已经变成了“鱼钧”!仔细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那黑笔杆,正是爸爸接我去他那住了十天,送我回到妈妈身边时在车站里留给我的

纪念物--金星钢笔啊!平时我都舍不得用,写作业常常都用沾水笔、只在写日记时

才用它,可现在成了“鱼钩”  我气急了,大声呵斥他。谁曾想,弟弟脾气极坏,

因小而卖乖,在地上又滚又踢,连滚带踢,连哭嚎,不知就里的邻居大人孩子被吵

得趴门望户的,以为怎么地了。弟弟的吵闹哭嚎弄得我心烦意乱,不知所措,打了

他两下,不打还不闹得天翻地覆,一打,可捅了马蜂窝,弟弟哭嚎声更变本加厉,

满家属院都是他的哭叫声。妈妈下班到家,见弟弟的样子,也不问青红皂白、狠狠

打了我一顿。一边打,还一边问以后还敢不敢打小弟弟。我一声不哼,任凭妈妈打、

问,心里暗想:都是妈妈的孩子,本来就是弟弟的错,挨打的却是我,妈妈真不讲

理。晚上吃完饭,我仍觉得委屈,也不理妈妈了 .就到小屋去睡觉了。朦胧中感觉

有水珠滴在我脸上,睁开眼一看,是妈妈在床头看着我,一边流着泪。见我醒了,

就问我疼不疼。我别过脸去。妈妈说:“你是我带过来的,不应该叫你受委屈,可

你是哥哥呀,不能叫你爹说出不好来。”我一下子觉得更伤心了,哥哥就应该受委

曲?我不能理解。用被蒙了头使劲哭了一回。

    第二天早晨,床头放看那支笔,我拧开帽,钢笔尖已修好,只是折痕还在。

    上初中了,我邻居代哥哥的画画得特别好,经常给学校出板报,什么也不用,

拿起粉笔,就在黑板上,随手那么一勾,一画,什么花儿,鸟儿的,就象真的,我

真羡慕。正巧教我美术的老师也画得一手好画,特别是仿徐悲鸿的《奔马》,仿得

极有神韵,我不知怎么的就喜欢。不知不觉的,我也迷上了画画。先画“三国”里

羽扇绾巾的孔明,再画须髯飘飘的大刀关羽,又画“奔马”、“明虾戏水”……

    也许是我真的有那么点“天赋”呢,画啥倒也像啥,美术课常受表扬、每张作

业都是百分。特别有一次学校办画展,我的创作画《咀嚼岁月》有幸参展,并因此

获得一盒水彩,两支毛笔。从此以后,我乐此不疲,如醉如狂。

    爱画,就喜欢讲画法的书。有一次去书店,见柜台里有一本《动物画技法》,

心里痒痒的,就叫营业员拿来看,书真好,不但印刷精美,而且画法介绍详尽,通

俗好懂,来回翻看,真有点不忍释手。

    一看书价:2.80,这在当时书价并不便宜,我手里带有3 元钱,那是带的学费,

明天就交,是不能花的。

    可一心想买书的那感觉就如同鬼使神差,不知别人是怎样的感觉。终于决心下

定,义无反顾,买!也不知勇气是怎样生成的。

    我深知妈妈的脾气,沾火就着。我怎么敢说实话呢?就编了谎话诳妈妈,说钱

丢了。妈妈不信,几句责问就攻破了我绞尽脑汁编就的谎言。终于瞒不住,说了经

过。妈妈什么也没说,拿过那本书,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一本足有一厘米厚

的铜版纸画书--《动物画技法》被一撕两半!撕得我心好痛--那是我是多么喜欢的

一本书呀。两半的《动物画技法》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我知道妈妈发火了,十分害

怕!我跪在地上向妈妈求情,妈妈不理我,我泪流满面,妈妈还是不理我,我痛苦

极了:我觉得我几成了一个孤独无援的苦孩子。

    晚上,我一点儿点儿地把书修补好。

    在这个家里,妈妈是我唯一的亲人,不理我,我怎么办?第二天上学,一到校

门中,就想起了交学费的事--妈妈没有给我钱,我也没有勇气和好好要钱,现在老

师要是提起,我怎么办?上课了,我的心里一直担心交学费的事,我精神不振地听

完了一节又一节课,哪一节课里老师讲了些什么,连一点印象也没有。放学后,老

师找到我,问我怎么的了,我说了事情的经过。老师噗哧笑了:你妈妈已托人把学

费捎来了,你放心吧!从此以后,在我,不敢再有一句谎话。

    初三快毕业了。在学习上排名一向前茅的我,一心想升学,报考个高中、师范

什么的。班主任老师知道我的学习情况,就劝我住宿,我也有这个打算。我的家离

学校二十来里,上学白天还无所谓,晚上自习,老师给辅导一点儿,我的心里就有

了底数,指导指导,可比自己瞎看强多了。可是,我也知道我的家境,这事就一直

拖着。坚持晚上骑自行车上自习。

    有几次晚上,天上无月,路黑又崎岖,加上自习回来很晚,差点儿栽进山沟里,

已经忍痛不上晚自习好几天了。现在老师又动员我了,我怎能不动心呢?就回家动

员妈妈。其实一个月的伙食只有11元,住宿不花钱,任我说得天花乱坠妈妈就一句

咬钢截铁的话:不行!我心里很难过:妈妈为什么不答应呢?因为我已经有了两个

弟弟、两个妹妹,我一个多余的人了,妈妈不会管我了!

    我要离开这个家,一定!

    毕业证一到手,我离这个家远远的!去姥姥家种地,也再不受这份窝囊气!

    终于结束了学业,上午发了毕业证,我没有一点毕业走向新生活的感觉,只有

一定要离开这个家的念头。下午到家刺收拾东西。妈妈见我的样子,也不阻劝,只

是流泪。哭得伤心了。妈妈看我这样伤心,我几乎动摇了离  家的决心。但我还是

头也不回地走了。妈妈在门口塞给我二十元钱。

    在姥姥家,我一边干活,一边画画,一边还写点小东西,画的、写的,在村里

还都叫得响,年底出个对儿,写个联什么的还挺受老辈喜欢。那年正好县里中学缺

老师我就被招办去了,课教得还挺受欢迎,不久转了公办。平时自己好学自修了师

范,文革后又函授了大专,本科,跻身知识分子行列。

    那年我成家了,妈妈来了。妈妈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我,仔细地看着我,一

边老泪纵横,一边絮叨着:“我儿子也念过大学了。”现在我已经不怨恨妈妈了。

    因为在那个年代,一家两姓里的妈妈该有多么不容易啊!

 

                               梦中的童年

 

    笑声,一串连着一串,飞向湛蓝的天穹,在葱茏的小林间穿行,落在轻波荡漾

的小河里,清香飘溢的草丛中。

    是女儿的声音、是女儿和小朋友们的声音。

    那笑声有女儿童年梦幻。

    小本子上翩然欲飞的大雁,总是向上高飞,摇摇摆摆的小鸭子,总是前仰后合;一天撕光了日历,问妈妈是不是该过年了;得了一百分,欢跳着拿给我和她妈妈

看,并要奖励给她一个故事……

 

 

                               名字的纪念

 

    妈妈没有说过,我的名字是她起的还是爸爸起的,对于名字是不是有什么蕴含,

多少年来也从来没有仔细地琢磨琢。

    现在年过半百了,虽然没有做成什么大事业,可是也觉得这几十年来没有白过,

都是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并没有什么人为我操劳,也没有叫父母操心。

    人生多坎坷。越是希望一帆风顺,生活却偏不如人意。我生在一个不幸的时代,

也是一个不幸的家庭。那是解放前,解放战争还没有结束,妈妈就和南征北战,戎

马倥偬的父亲结合了。当我呱呱来到人世的时候,父亲还在硝烟弥漫的战场,我一

睁开眼睛,就没有见到过父亲。

    在我四、五岁的时候,知道找爸爸了,可是爸爸并不在我们身边,究竟在哪里,

谁也不知道。全村的人都以为他“光荣”了。妈妈因此常常躲在窗地暗自流泪。后

来,父亲的一个战友回来了,说是父亲还在。已经些微有些懂事的我,就天天盼望

父亲的归来。

    父亲终于没有回来。

    美国欺人太甚,想把朝鲜作跳板,中国人民解放军保家卫国抗美援朝战争就要

开始了。父亲的战友说父亲即将开赴前线,不几日就要出发。于是,我和母亲去见

父亲。想不到的是,从此,父母便离异了,我离开父亲,和母亲在一起生活,一如

我的名字,独自成长的道路就在我的面前从此展开。

    开始读小学。不知道是因为我懂事太早,还是我真的很聪明,读书感觉相当轻

松,不知道什么叫做不会,也不知道什么叫做不会,只要老师教过的,我就会,老

师的提问,我常常是优秀的回答者,因此受到老师的喜爱,加入少先队,当了中队

长,这在小学一年就开始了我的“领导”生涯,直到毕业。学习不用说,就是因为

没有父亲,别人取笑我,我都从来不去计较,非常能原谅别人的过错。从来用不着

老师到我家里家访,当然,妈妈从来也没有因我的学习、或者其他什么事情到学校

访问过。妈妈从不因我忧愁。

    上了中学,妈妈从来都没有看过我的成绩单,从来不过问我的学习好坏,直到

我中学已经毕业,就要工作了,妈妈可还是连学校大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告别了父母,参加了工作。刚刚满17岁,满身还都是孩子气。参加劳动,参加

学习,经历四清、文革、经历了一个时代的巨大变革,父母从来没有过问过我的工

作情况。文化程度低,自学:学完了高中学大专,学完了大专学本科。学习之路,

工作之路,生活之路,这一条条的路,一直是自己在走。虽然在学习、工作上没有

什么卓著的成果,却也不致有违领导重托,对得起自己的名字。

    现在,我已经是半百的人了。

    有一天,我和老伴坐下来闲聊,她提到我的名字,想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就是到现在,我回问妈妈,我的名字是谁起的,妈妈依然说:记不起来了。

    难道我的名字真的决定了我的生活道路?

    如果是,那我的这篇小文就是名字的纪念。

 

                                那把二胡

 

    去年,我被安排在值班室工作。

    值班=看大门。这是一份并不复杂,有责任,但很轻闲的工作。人就是,忙了,

有好多业余爱好也就放置在一边了。现在,一轻闲,就想了那把闲置有二十来年了

的二胡,想起了曾经拉过的《二泉映月》、《空山鸟语》、《平湖秋月》……

    那天我高兴了,找出来,操起二胡,拉了几下,虽然比不得当年,运弓,指法

还没有彻底忘记,拉上曲《二泉映月》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味道。曲声一出,就想起

当年。

    我学二胡,还是在我上初三下半年的时候。

    有一天,校长进来,向我们介绍了一位新的音乐老师——张老师。他刚进教室,

我们班谁也没有怎么在意,他没有语文老师的那种幽默、数学老师的那种严谨,也

没有象班主任那样刻意的板着脸故意装做严肃的样子。老师长相很平常,但动作却

很潇洒。梳着背式头,一身洗得有点旧的蓝制服,在一脸平和中透着睿智。在和我

们相互问过好之后,他手一挥,示意我们坐好,那动作简直就是一个极妙的指挥动

作——那是极富节奏的一挥。  这意味着:他要为我们上课了。

    令我有点惊奇的是: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小号(以前的老师都是我们上课前去抬

风琴,或者是帮助老师背手风云琴)。那是一把不是很新的小号,却擦拭得闪闪发

亮。他什么也没有说,从讲台上那起那把小号,轻轻的放在唇边,立即就有节奏的

明快亮丽的《解放军进行曲》萦绕整个教室 .接着又一曲《浏阳河》,欢快而抒情。

特别是那《黄水谣》深沉哀怨,深蕴着那被压迫的仇恨情绪……在这堂课上,竟然

没有一点杂音,都屏住呼吸,连咳一声的也没有。就这样,他开始了我们的第一堂

课。

    以前,对音乐我没有什么兴趣,好象天生就没有音乐天赋似的。自从张老师上

完了第一堂课,我埋藏在心底的音乐细胞好象被突然唤醒了似的,竟然一反常态对

音乐痴迷起来。潜意识中感觉音乐真是妙不可言,与我似曾相识。

    从此,张老师上课用过单簧管、双簧管、萨克斯、小提琴、二胡、长号、圆号、

扬琴……每一堂课都是那么丰富、生动,那些乐器到了张老师的手里,都会演奏出

美妙悠扬,异常优美的曲子,一向不怎么喜欢音乐的我,有的时候反而盼张老师来

上音乐课了,想听那乐器奏出的美妙的乐曲。张老师的嗓了不怎么样,可是那是唱

歌的时候却很动听。

    我记得很清楚的一堂唱歌课:那是给我们上过一个月课以后,那天是下午的课。

张老师带着一把二胡走进教室,把二胡放在讲台上,然后一脸认真地站在讲台的一

侧。凝思片刻,昂起头,朗诵了

    “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扬直上重霄九。

    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

    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

    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我们都知道,这是我们背得最熟的毛泽东的那首《蝶恋花  答李淑一》词呀。

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语文课的内容嘛。不等我们发问,张老师拿起二胡,坐在椅子上,轻微地

调整了一下音高,便演奏起来。琴音由轻缓奏起,带给我们一种遥远深沉的思念,

随着乐曲的节奏,我们仿佛不是在课堂上上音乐课,一种离奇的感觉出现丰脑海里:

飘然而起,好象进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意境,随着乐曲牵出的那种深沉,悠远的回

忆进入无限的情思里……

    张老师开始教唱,没有想到的是,旋律这么复杂一首歌,我们竟然在很短的时

间就学会了!连张老师自己也有点感到意外呢!我感到更意外的是:张老师竟然还

是个内控使用的“右派”,知道这个情况的时候已经是毕业时候的事了。

    在张老师的倡导下,学校成立了一个乐队:一个由中学各年级学生组成的乐队。

我成了当中的一员。分到我的手里的是一支笛子,学习了十天,老师又交给我一把

二胡,而且下是张老师上课用的那把,我真有点爱不释手,从此,我每天放学,在

学校练习一个小时。不知道是我对二胡感兴趣,还是我埋藏在心底的音乐细胞真的

被唤醒了,我竟然能够拉出简单的乐曲,后来能够演奏《东方红了》!

    按理,一个初三的学生,面临中考,应该放弃参加乐队,我却一直到坚持到了

毕业,还参加了乐队向单位领导的汇报演出呢。

    那是仲夏的一个下午,职工俱乐部里坐满了人。我们全乐队事先排好在舞台上。

我的心不停的跳:我从来没有上过台的,现在一下面对这么多人,心里别提有多紧

张,幸亏大幕还没有拉开,别人看不到我紧张的样子呢。

    演奏的乐曲是民乐《小放驴》,张老师亲任乐队指挥。张老师的指挥棒轻轻抬

起,便定在胸前,然后我看到他面部微微绽开一点微笑,好象在鼓励我们这些刚刚

上台演出的学生,他的头一点,指挥棒扬起,这时笛子和二胡领奏的前奏轻轻飘出

舞台,仿佛牧童悠然自在的骑着小毛驴,手里拿着一支竹笛,一边缓缓的吹奏着竹

笛,一边缓缓的走村庄,舒缓而优美乐曲声弥漫了整个俱乐部。接下来,便是轻松

欢愉的快节奏,我好象亲眼看见牧童放开毛驴,任它自由自在。牧童一边快乐的吹

着竹笛,一边在田野里玩耍。张老师的背式头随着乐曲欢快的节奏一颠一颠的,有

的时候也洒脱地用左手拢一下散落的头发:一种满意的微笑溢在脸上。看着张老师

的笑容,我们似乎忘记了是在舞台上演出了,非常投入的演奏自己的曲段,仿佛完

全进入了乐曲中的境界中……仿佛牧童开始回家,乐曲在悠扬的轻缓抒情的节奏中,

渐渐停下来……演出相当成功!台下爆发的热烈掌声,把我们从迷醉中唤醒,才意

识到我们是在演出。

    从此,二胡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了,没有事的时候,我就拉一拉,尽管拉不

那么太好,自娱自乐还是可以的,往往陶醉其中,自得其乐。

    当我拉起二胡的时候,总会想起以前的那段日子……

 

 

                               那个小馒头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说起恐难以置信。

    14岁的时候,我们一家因为父亲的工作调动,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周围是

群山环抱,小城就在群山的包围之中,象一个盆地的城镇,一条水源在这个小城的

边缘绕过。冬天,河里虽然没有多少水,却不结冰,清清亮高的在那里悄悄的流;

夏天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轰轰隆隆的下来洪水,惊天动地。

    山是穷的,水是穷的。

    这还在其次,正好又赶上自然灾害。这还在其次,就是这粮食明明定量是够吃

的,可是怎么吃也是不够,用了什么“代食”(现在理解就代用食品罢,特殊的年

代的特殊名称,)来补充粮食缺少的部分。父母自然是把粮食类的省给我们,自己

吃些代食,那时候的人真是命大,竟然可以活过来。

    那个,我有一弟一妹了,由于父母工作忙,照顾弟妹的事,我就全部承担了。

后来开学,弟妹不能在家里,关长托,接送的任务自然就落到我的头上。弟弟和妹

妹一起上幼儿园,家里离幼儿园又有六、七里那么远,送还可以,上学的时候,用

公家的车带去;接就困难了,幼儿园放学晚,我要等,这样就错过了公家的车,没

有办法了,只好自己领着六岁的弟弟,四岁的妹妹步行回家。

    我们就这样的上路了。

    一开始,弟弟、妹妹还可以自己走。弟弟好象大人似的:“妹妹,咱们自己走,

不要大哥背我们。”小妹妹也不示弱:“好的,我自己走。”还真不错。小弟和小

妹真的自己走呢,无忧无虑,一边走,一边玩,一会这儿看看,一坐儿那儿瞧瞧。

在幼儿园关了一天,现在仿佛是解放了的小鸟,正是放飞的时候。可是,走到三里

地的时候,小妹妹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了,累的有点哭相。我安慰着妹妹:“慢慢走,

我们不急。一会大哥会背你的。”

    好不容易捱小河边了。妹妹实在走不动了,坐在地上,不想再走一步了,我只

好我背起她,弟弟跟在后边。还是俗话说的对呀,路远无轻载,一个人怎么走,也

无所谓,现在一个要带两个孩子,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了。觉得毕竟是自己的弟弟

妹妹呀,多么不容易的事,我也得做呀。

    现在背着小妹妹,虽然她的身体娇小,可是毕竟还是有分量的呀。本来中午吃

过了,现在也有点饿了。我努力着,我不会放下弟弟妹妹不管的。不过要是背着妹

妹一个,还好,刚刚过了河,弟弟也不行了,这可是难为了我,不可能两个一走吧,

背一个,我已精疲力尽,弟弟要再上来,我可是什么都不是了。看着弟弟艰难行进

的样子,我实在于心不忍:他才六岁呀,走了这么远的路,真的难为他了。

    怎么办?妹妹已经不行了,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走是走不动了。

    我和小妹妹商量:“小妹,你先在这儿坐着歇会,大可背你二哥一会,回来接

你好吗?”

    “好的。”小妹妹懂事的答应了。

    我背着小弟走了一段。再放下小弟,坐在那里休息,回来接小妹。

    背小妹走一段,再放下小妹,背小弟再走一段,如此反复。

    可是我的体力还是有限的,加上有点饥饿,也有点体力不支了。我和弟弟妹妹

只好都坐下来,在那里休息一会。

    “哥哥,给你。”说着,弟弟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馒头:雪白雪白的小馒头,

小得只有弟弟的拳头那样大。要知道,在吃代食的年代,有了这样的小馒头,那是

怎么样的一个概念啊!虽然对我这样一个大小伙子来说,它是小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可是在这个时候,它给我的又是什么样的感觉啊!我接过弟弟递过来的小馒头。

    “哥哥,我这里也有一个呀!”妹妹竟然也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馒头!

    啊,他们是怎么商量的呀,一人一个!心里一阵滚热,鼻子一酸,眼泪就再也

止不住了。我泪眼模糊地看着弟弟和妹妹,他们虽然看上去很疲劳,却笑得那么叫

人心甜。

    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我搂着弟弟妹妹,真想大声哭出来!可是我不能,我是

哥哥呀!

    这事过去了那么多年,可是我却无法忘记……

 

                             ,在小河那边

 

    记得吗,小河那边?你,就住在小河的那边。你还是小丫丫的时候,我们在一

起“过家家”,那么多男孩你都不要,非要给我当“媳妇”。还说,象你妈妈收拾

你爸似的,总把我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都上学了,我姥姥那次还取笑你:你个小辣椒,早晚得小丰管着你。你嘻嘻笑

着:我愿意。还红了脸。每天放学,你都约我到你家里去学习,做作业。为此,学

习成绩在班里不是你第一便是我第一。

    我的算草本都是你用大白纸裁得刷齐,然后用白纸捻订上,板板整整。

    每次写完作业,我便丢下不管,去放风筝,去小河洗澡,划船,去小  河溜冰,

打雪仗。你在那文静静地看着我。等我回去,书包已整理的  规规矩矩。

    难怪姥姥叫你小辣椒,你确实厉害得有点出名,和那个高我半头的男孩吵,因

为他绊倒了我;和你妈妈耍脾气,因为那次没给我摘樱桃吃。可从来不和我闹气,

在我跟前,你总是文静静的。

    有一回,因为邻居的黑狗冲着我大叫,你拾起一块土疙瘩,打得那狗惨嚎着逃

去。那次划木排,我一脚踏空,落进小河,喝了好几口汤,还是你把我推上木排。

我都不知道你是怎样,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游水。

    你,就住在小河那边,我姥姥住在小河这边。小河上的小桥,连着我这边和你

那边。

    夏日的一天,我在小桥上漫步。你花枝招展地飘到我身边。我伯人看见说闲话,

想躲开。你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怕吗,丰?我不怕,”我壮着胆子被你挽着、一

种从未有过的愉快涌向全身,脸也发烧,心跳也越来越快。见我的窘态,你嘻嘻地,

笑啊笑,笑弯了腰,象只翩翩吝翅的小鸟,那时你才十六岁。我还清楚地记得,端

午节你在我手腕和你手腕互系的采线,你央在我小本里叫我不敢公开的那几句叫我

脸热心跳的话……

    好几天晚上,我的眼睛总是亮亮的。你总也离不开我的眼前,我总想躲开你那

的灼人的目光,可每次都失败。

    初秋的夜晚,好爽。我应约来到小桥上,秋虫卿卿,流水悄悄,  又黄又圆的

月亮照着小桥上的你,漫步的你,似字看见了我,不然怎么会向我跑来,欢天喜地

他说:你一定答应我了。我点点头。

    你高兴什么似的挽着我,在小河畔,在月光里,悄悄说着只有我们俩才能说的

那些话。白天我们却象似很少往来的一般人,晚上的约会却频繁起来。

    春天,我离开了姥姥,到我自己那边的学校读书。走的那天,你  送我厚厚一

叠算草本。都是白纸订的那种,用你那我喜欢的娟秀的字  体写上我的名字,在每

个本的扉页都写上:小娟赠。

    我们走了,你站在小桥上,在早霞光里,你一身素淡的衣裙飘着,  向我挥。

我说,我会回来看你的,你欢喜得流下了眼泪。

    夏天,我毕业了。夫看望姥姥、但那只是个借口,当我重又站在  小桥上时,

你又飘到我身边,花枝招展的,那是十六岁的你,是我的  幻象。

    姥姥说:“你已经出嫁了一出嫁的那天,你还穿着新嫁衣,站在小桥上,朝着

我曾走去的方向张望,直到接亲的喜车和新郎来接,才离去。”你,就住在小桥的

那边,我在小桥的这边,小河上的小桥连着你那边和我这边。

    哦,总也忘不了的,小河那边。

 

                                妻子养花

 

    终于如愿以偿了!

 

    说起来,妻子养花的愿望由来已久了,可是,可是错过了机会,花终于没有养

成。

    老伴当年还是小姑娘的时候,特别喜欢花花草草(这些结婚以后她告诉我的)。

上学、放学总会在田野的小路上,采摘折一把各色各样的小花,一路走,一路欣赏。

把花带到学校和家里,这仿佛成了她的习惯,手里不拿一把花朵,就像少了点什么。

因此,在她的身上,总是会有各种花香洋溢。

    等到成了大姑娘,就在自己的小庭院种上了各式各样的草花。精心伺候,给花

浇水、施肥、松土,百花争艳,甚是好看。从此小庭院里,总是花香四溢,沁人心

脾。她呢,一早一晚必看那花开花落。

    那花开的时候,她的快乐写在脸上,  花落的日子她的脸上没有了笑容。

    这些都是以前的事。

    结了婚,做了新娘不久,她养花的情趣依然存在,当时由于住房紧张,仅仅 6

平方米的斗室中,容住两个人已经相当不错了,还要养花,谈何容易?她只好弄了

两盆月季放在窗台上。那月季花仿佛能人气是的,月月如期开放,花香袭人……从

此这个小家就有点温馨的感觉,总算了了妻子养花的愿。

    好不容易熬到了个大一点的房子,有了一室一厅,妻子不知从哪个朋友那里,

要来十几个品种的菊花。这下窗台上,屋地下,到处摆满了花盆,妻子每天精心呵

护。也别说,到了9 月,各色各样的菊花争先恐后地开放,小屋里鲜艳美丽异常。

可是,儿女毕竟长大、他们也和妻子一样,特别在喜欢花草。他们爱花情致相当浓

厚,把那一朵开得艳丽异常的菊花,从枝头上一朵一朵地揪下来欣赏。等妻子回来

的时候,那些菊花已经玉殒冰消,残花满地,弄得她真没有办法,哭笑不得:女儿

毕竟比花儿重要啊。

    孩子渐渐都长大,上学了。可是,妻子所在的单位忽然实行“一刀切”,切的

范围是45岁以上的,妻子46了,当然也在“一刀切”下岗之列。我的工资不高。妻

子虽然工资也不高,一下子少了一个人的工资生活水平自然降低。女儿、儿子正在

读书的关键时候,没钱是不行的。妻子是个要强的人,人虽然下岗了,可心不死,

气不馁。闲不住,就开了个小卖点。虽然不大,买卖还算兴隆,一天到晚不得闲功

夫,根本就想不起来养花的事情。从此家里没有了花香,有的只是妻子忙碌的身影。

    直到小卖点成了一个不算大的商店,我们家也已经从一套行李一个小木箱搬到

了一百多平方的三室一厅的居室的时候,妻子的心又痒痒地想起了养花。既当营业

员,又要当采购,还要催欠款,既要管吃穿,又要搞公关,里里外外忙得不亦乐乎!

就是有心思,哪还有功夫侍弄花花草草?

    没有办法了,只好买了些假花,放在她喜欢的地方,权当真花养了……

 

                               邱翁育花记

 

    楼下邱翁是我的同事,从事教育工作30余载。前年得了个作纪念的暖瓶,便赋

闲在家。邱翁既不养鱼,也不玩猫逗狗,偏爱好莳弄个花花草草。

    下班,每见他在楼下搬石弄砖,比比划划地连老伴也启用了,就逗他:“莫非

你也想学个遇仙的秋翁不成?可你是此' ' 不同彼' ' 啊!”。他也只是很大

度地笑笑,不置一辞。

    日子一长,楼前、楼后他和老伴各辟了一个花圃,周围断砖叠成花边,画地为

牢似的在前后各圈了10多平方米。初时,邻里都以为邱翁老两口节俭,舍不得花钱,

无非是开点地种点菜蔬聊以自给。

 

    也有好事者,时不时的飞短流长,说些不中听的,老俩口也不往心里头去。

    北归的雁叫声还没有到来,邱翁两口便开始忙碌了:你挑水来我浇园,真地开

始了男耕女作了。

    邱翁泛土、筛土,老伴倒粪、撒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俨然一对勤劳的老

农夫妇,整天长在那20多平方米里,在那里仿佛不是在种花,倒有点象锈花似的。

    快要下种了。

    老两口连平时最喜欢看的晚间新闻、祖国各地的节目也关掉了,把那些不知从

何时何处讨弄来的花籽,花根倒腾出来,分门别类,标名立目,又是包包,又是贴

贴。邱翁呢,更有意思,设计师似的,在那纸上又是画又是写,把每平方米种什么

品种,什么花色,每平方米多少株,一一标志明白,书写清楚,把个南北各10平方

米的各式各样种植落实到两张白纸上了。

    那天拿来给我看。

    一向以做事不苟自诩的我,一下子被精心设计排列有序的种花图震撼了:多么

精致的布置,简直就象一个军事布署图!不过我还是揶揄地劝他:种花而已嘛!那

么认真地排划干啥?君不见,大地里的那些野花,谁在它们身上用过心思?还不是

开得人见人爱的!

    开始下种了。

    邱翁夫妇那全神贯注的精神头,那丝丝入扣的神态,总会让人不由地联想起苏

州绣女,那一针挑一针地绣着心思似的情景。

    芽儿钻出土了。

    邱翁夫妇渐日地瞅着那芽儿长,就如同呵护新生儿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在那20

多平方米里,一会儿南,一会儿北地转悠,一遍又一遍地数着那花芽儿。每发现一

颗新芽儿,老夫妻总会手舞足蹈一回,如同获得了什么新奇宝贝似的,人仿佛也变

得年轻了。

    芽儿出齐了。

    这回邱翁夫妇谁也不响了,南一个,北一个,搞竞赛似的在各自的小天地里打

转:浇水、松土、施肥、除草、灭虫。那花草仿佛通了人气似,也就天天见长,两

片花圃里真是满园春色关不住了,前一片墨绿,后一片墨绿。双休的日子,休闲的

人也多,也来观看,都盼什么似的盼那花打蕾、开花。

    人们盼望花开,可花却不着急。

    可是,就好象做了一个梦似的,在人们还不没感觉怎么样的时候,那些花儿却

次第开放了。

    向阳花木易为春,楼南的花圃已经先百花齐放,争奇斗妍了:一片姹紫嫣红,

而且美丽壮观。花圃开花,成了邱翁家的一大盛事。那充满生机的花圃先是吸引了

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一边叽叽喳喳着,一边拉着爸爸拽着妈妈来看花。在花圃

周围转呀转的舍不得离去。

    这一花圃是清一色的草本花,大丽花朵大如盘,居中怒放,红红似火焰,白白

如净雪,粉色如霞盈盈含笑,黄色华贵而不媚妖;绕着大丽花的,是一圈金碧辉煌

灿烂夺目的大花美人蕉,把大丽花拱捧得如仙子临凡;紫大绒似的鸡冠花比巴掌还

大,确如昂首向天而高啼的雄鸡,把花圃装点得沉着而凝重。笈草花十分常见,花

繁色鲜,种在花圃周边,则别出心裁更有一番情趣;最有韵味的还要属蚂蚁菜花,

赤橙黄白绛蓝紫在花圃最边上形成了蕾丝花边,给人一种大方活泼的感觉。花与中

相托,花花相衬,人与花相映,这是一幅何等精美的风景,“万绿丛中一点红”是

一种境界,这万紫千红一片新,又何尝不是一种境界?

   那花儿仿佛和邱翁通灵了似的,喜人看,也喜人站赞。不到期10天功夫,正对

马路的花圃硬是把看花人从楼前扯到楼后。

    最先到的是那帮爱寻新奇的小小子惊呼:爷爷、奶奶快来看呀,那花儿开了!

    这下子可热闹了,楼前转到楼后,楼后的又遛达到楼前,竟然如同羊城花市一

般令人满眼都是靓丽,充满活力不从心吸引那些老的小的男的女的闲的忙的爱新奇

爱美丽的人们。

    也难怪,你看中间那一溜三株的茶花,白色居中,粉、红衬在两侧,一支三朵

大如拳,重瓣数层,美南而不媚,艳而不妖,出群拔类。在三朵茶花的周围,是色

彩缤纷的月季,有一株三色的,有一花三变的,既有花大如掌的,也有花小似扣的。

把个茶花众星捧月似的,更显得超凡脱俗。特别是暗香浮劝,沁有心脾,渗透肺腑,

荡气回肠,如饮甘醇,令人感到在这里不是赏花,倒象品香。那菊花开得就更是应

景了,少说也有几十种之多,有如少女散发披拂,有似绣球、狮头的,花团锦簇,

依为橙黄次第排列,浓淡合宜,层次分明。最后一层是草本的蝴蝶花,宛如万千栖

息在花枝丛里的各色大蛱蝶,在微风中翩翩飞舞。

    看,一辆旅游大客车沿道边停下,车上下来不少男男女女,欢呼雀跃地围着楼

前楼后的花圃转呀,转呀,争来辩去地赞赏那花,流连不去。弄得司机喊了三次,

人们这才恋恋不舍地陆续离去。末了,一个漂亮女孩来到邱翁面前,要去了邱翁的

住址,直到上车以后还留恋回眸,招惹得邱翁两口子险些落下泪来。我逗他:邱翁

啊,邱翁,这回你可真的遇到花仙子了!过了几天,邱翁收到一上包,打开一看,

全是共籽,还附上一封信,大意是告诉邱翁:植物园很愿意和邱翁合作,培育更多

的花种,以美化人们的生活。

    今年,邱翁的花开得更盛了,还惊动了电视台呢!

    不信?你也来看看!

 

 

                                  

 

    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秋天。

    因为昨天晚上下了雨,早上起来感觉天气真的有些凉爽了。也许真的象科学家

们论证的:现在的天气似乎真的变暖了。过去的冬天--我还年轻的时候,不要说不

穿棉衣,就是棉衣穿了,还要有大衣。即使这样也没有感觉怎么暖和。

    现在,一个冬天不穿大衣,甚至一个冬天不穿棉衣!

    当然,生活条件改善也是其中的重要原因。过去,居住在我们这个地方,天气

一冷,就要准备炉子,准备柴禾:那些时候,为了生活得温暖一些,一定要早早准

备好冬天的取暖用柴--高高的柴垛,在一条街上边成一线。人们还提心吊胆的怕突

然发生的火灾--怕突然出现的意外,使一个冬天挨冻。

    现在只是十几年,原来的平房都被高楼取代,家家通上了暖气,没有人再为冬

天取暖担忧了。

    那些高高的柴垛,早已不再。家里,有暖气,到了工作的地方,还有暖气,一

路上行走运动,多少年都是这样--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温饱。

    秋天就这样悄悄的来了,天气就这样悄悄的凉了。

    真的不知道秋天是有什么时候来的……

 

                                  秋雁

 

    不知不觉的,到了秋天。

    当风还是轻轻的时候,人们还沉浸在夏日的阳光里的时候,秋天就悄悄的来了。

    最明显的感觉是早晨:再象以前那样穿衣服,已经感觉到了凉意. 白天虽然仍

然没有明显感觉气温在下降,可是那些小燕子已经开始成群地在天上飞来飞去,仿

佛在呼朋引伴,商量新的旅行计划和行程路线. 有大雁的叫声了。

    秋天一来,北雁南迁。大雁成群结队,一边飞翔,一边在天空鸣叫,也许是因

为天高云淡,大雁的叫声响亮而且悠扬——在天空久久地传播,一声接一声,在空

中形成了一曲雄壮的交响乐章。

    雁叫了。

    也许他们早已坚定了自己行程的的决心,从那悠长、响亮的唳声中,似乎对这

又一次旅行充满信心。

    我抬头望着那清澈天空,湛蓝湛蓝的,南飞的雁阵在天空形成一个大大的人字,

一个,又一个,如同书法中笔力遒劲的隶书,笔划如削。

    那声音显得有些苍凉。“万里悲秋常做客”,古时候,人们从雁的叫声中听出

一种悲伤,人们常常把秋天的萧瑟,雁叫的苍凉和自己不如意的生活联系起来。发

出对现实的不满,感到人生苦短,去日无多的感叹。

    那声音虽然显得有些苍凉,却充满了力量:一种面对长途旅行,面对认定的目

标,面对可能发生的一切危险,可能出现的一切艰难,却没有一点畏难!

    秋天,大雁南飞了。

    南飞大雁总能引起离人对远方游子的思念。离人把思念写在心里,把心里的思

念寄托给远行的大雁,让大雁把自己心里的思念带给远方的游子......我喜欢听那

大雁的叫声。

    小的时候,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久久地站在外边,看着天空排着整齐队伍,

不慌不忙煽动着长翅的向南缓缓飞去的大雁,心里就会滋生出无限的遐想:大雁飞

去的,一定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有美丽的太阳,美丽的山岭,美丽的河流,美

丽的树林,美丽的湖泊......至今我也没有到过南方,那里却一直是我向往的地方

……

 

 

                          秋夜,面对着小河……

 

    我难以面对母亲,尤其难以面对母亲对往事的回忆。

    母亲的刚强,我是知道的:小的时候,我记得母亲是抽烟的:一支小烟袋,不

20公分,小烟锅只有大手盖那样大小。一天做完了家务,便燃起“蛤蟆癞”(一

种自己种植,自己凉晒的青烟),有滋有味的吸。用母亲的话说,吸了烟是“解乏”。

    可是那年,母亲突然病了,咳嗽不止,可是那烟是必抽,在病榻上,我把烟装

好,给母亲点上,母亲刚刚吸了一口,便不停地咳嗽。母亲从嘴里拿出小烟袋,支

撑起病体,两手的较劲,烟袋杆被折成两段,从此以后,再没有看见母亲吸过烟。

    6 岁的时候,懂了好多事。

    就是这时候,我的家发生了一件大事:爸爸和妈妈离婚了。这是直到我去了姥

姥家才知道的。

    妈妈说,父亲在我出生前半年到前线去了。母亲带着我和爷爷奶奶一起过,大

爷分出另过,两个姑姑已经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在我5 岁以前,家里还相安无事。

爷爷过世,奶奶持家,家里的许多事,说了不算。这还是次要的,奶奶不断地收到

我父亲的来信:是父亲要与母亲离婚的信。奶奶知道。母亲是特别能干的人,不仅

家务事有条不紊,外边田里的活计也是在村里上数的。奶奶当然不舍得母亲离开这

个家了。可是父亲的信一封接着一封,每来一封,奶奶就偷偷塞进火盆里,这样的

瞒不母亲半年。

    可是,纸究竟还是包不住火的,母亲终于知道了。母亲很愤怒,一气之下,到

自己到区政府,在父亲不在场的情况也竟然办了手续:离婚了。

    母亲伤心极了。

    我只是看见母亲每天都流着泪,我问,母亲什么也不说。看见母亲流泪,我一

边替母亲擦,一边自己也跟着流泪:妈妈,不要哭,你怎么了呀。只见妈妈咬着嘴

唇,泪簌簌流得更多了,母亲只是摇头,却不说一句话。我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看

到母亲这样,就去问奶奶,可是奶奶和母亲一样,只摇头,不说话。我知道,一定

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是奶奶和母亲不想让我知道啊。

    那是一个深秋的夜。

    我记得很清楚:晚上,下弦的月亮被撑上柳稍,月光朦朦胧胧的笼着这个悲伤

的小村落里的我和母亲,晚风瑟瑟,秋虫唧唧,看上去有些凄凉,母亲悄悄地领着

我,走出家门,一直向西走去。我知道,村西边有一条小河,那里是孩子们的乐园,

夏日白天烈日炎炎,那些比我大的男孩子女孩,都到小河里去玩,游泳,捉鱼,可

惜我只能在岸边看,一个我还小,再说更主要的是我的胆更小:连把双脚放到水里

的勇气都没有,更何况下到深水里去玩了。看见小伙伴们支水里的快乐自在,我真

是羡慕,就是我被晒得冒了油,也就只能在岸边看。

    月光映在平平静瑰的小河里,朦朦胧胧的,小河里偶有跳出水来的鱼儿,在水

面弹出一圈圈的波纹,月影在水中摇动。母亲呆呆地望着河水,好久好久,嘴里不

知道喃喃的在念叨着什么,我只看见月光里母亲晶莹的泪光。母亲这是怎么了?我

扑向母亲,流着泪问:“妈妈,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你不要不说话啊……“

    母亲一声不响,抱起我,向小河走去。

    我害怕了:“妈妈,你要干什么呀?妈妈呀……”

    母亲全然不理会我的哭叫,继续走向小河。

    “不,妈妈,我们不要死,不要死啊,”我似乎全明白了母亲的意图“妈妈,

我们为什么要死啊,我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养活你,我们不要死呀……”

    母亲没有停下脚步。

    秋风很凉,母亲的双脚已经踏进水里。

    我感觉没有希望了,我知道母亲的性格:她想做事,没有人可以阻拦。

    暗夜里,忽然一声猫头鹰叫,划破沉沉夜空,凄惨得令人毛骨耸然,母亲瘫坐

在水里,我也掉在水里,向下滑去……

    母亲似乎悟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我。

    我和母亲都水淋淋的。

    母亲死死的搂着我,放声大哭,我也大哭……

    好一阵,母亲才说:我们不死,为什么要死呢?要活得好好的!……

    秋夜,面对着小河,小河依然是静静的。

    母亲站起来,抱着我,永远告别了小河,告别了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

    我难以面对母亲。

    尤其难以面对母亲对往事的回忆……

 

                                  秋荷

 

    调到了新的单位,有一种新感觉。

    这种新感觉来自秋荷。

    我喜欢荷,始于周敦颐的《爱莲说》,那荷在周敦颐的笔下,已经清奇高雅无

比;后来读过王冕画荷的故事,便又增进一层,那荷在王冕的笔下,也是俊态纷呈

难朋;后来当了中学语文老师,教高中的时候讲朱自清的散文《荷塘月色》,喜荷

犹甚,那荷在朱自清的笔下,更是神韵幽幽难媲,特别是那种使人感到有点朦胧,

有点神秘莫测的月下荷,真是令人心驰神往。在我的心目中,荷不仅美丽,给人以

洒脱的感觉,更多的是她的高雅圣洁,不施矫饰的气质。

    在单位门前,左右各一片荷塘。

    我的新感受就来自这这两片荷塘,来自那我朝思暮想的荷。

    在我们北方,原本没有荷。我当然是连“远观”的机会也没有了,只能心仪之,

心向往之了。真的期待着有那么一天,真的看到荷,走近荷,好好的欣赏一下,体

会前人对荷的仰止之情。可是,想看荷,却一直是个珍藏在我心里的美好愿望。

    那年,因为工作到其他单位去,坐在车里,远远的,我看见荷了!是在我们单

位的水渠边。我开始惊讶:我们这里也有荷了!自从那一次见了荷,我就更想亲眼

一睹荷的芳容了。可是,因为工作一直忙,竟然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

    又是一年,我终于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们这里引植了许多品种的荷,在街区,在渠边,在一切可以种植荷的地方,

都可以看到荷的身影。

    我们单位的大门前边,掘出了两块荷塘,那荷真的落地生根,一片勃勃生机,

现在我也可以看见荷了!

    你看吧,夏日一到,荷叶田田,荷花盛开,那是何等样的景致啊!

    夏荷的美丽自不必说,开花的季节,芙蓉出水,“接天荷叶无穷碧”呀,在一

片蓊郁碧绿中,荷花被一朵朵地擎出水面,举过荷叶,亭亭地立在大片的蓊郁碧绿

中。有人用袅娜的少女来形容,其实真不为过,你看那样子,在轻风中招摇,似悠

然自得地聆听仙乐,又象轻柔飘逸的舒姿曼舞。那白的纯洁无瑕,那粉的娇柔可人,

那红的热情奔放——千姿百态,真是赏心悦目!在这个时候,在荷塘边上静静的欣

赏,你一定会浮想联翩,也许在这个时候你真的会产生一种想写想画的欲望。有的

时候我会一朵花一杂花的去看,从每一个花瓣看起,无论是白的,粉的,红的那花

瓣总是让人感觉有些透明。会看上一个整天而不觉得疲倦。以前我看过用国画技法

画的荷花,那花瓣可以用透明的水彩来画,画出来,剔透晶莹,如花瓣里含着水,

若不小碰破,那含着的水会滴出来。也许这就是周敦颐说的“只可无观而不可亵玩

焉”吧。

    现在已经是秋天,没有了花的荷,是另外的一番风致。整个一个大大的荷塘,

原本一片的碧绿,在秋风和严霜的摧折下,叶子灰黄地卷着,落了叶子的叶柄,仍

然挺挺的直立在已经干涸的水塘里。显得有些悲壮。偶尔会有晴蜓飞来,在那直挺

挺的叶柄上驻留,不知道是在回忆荷那曾经的辉煌,还是凭吊已经逝去的欢乐。那

幅画是不是很有名我不知道,不过,我感觉那画确实道出了一种神韵。

    我还记得那是初秋的一天,秋雨绵绵地下了。荷墉里的花一如既往的开放。雨

点点滴滴地敲打着如盘的翠叶,水珠积在叶子上,在轻风中,那雨珠晶莹地滚动着,

那花经秋雨一洗,尘土消尽,显得新鲜妩媚。我撑着伞在雨里,专注地看着那情景。

初秋雨中的荷花,真是别有一番风致敬。“留得残荷听雨声”!这是古人留下的句

子,想不到此时此景如此真实地就在我的面前。

    过了几天,花儿开始渐渐地凋零。

    也许是出于对美好的东西的留恋?心中难免点凄然。特别是看到那渐渐发黄,

一点点儿枯萎的叶子,已经零落了的花儿,只有莲蓬,喜孜孜地把成熟举到了你的

面前,看着它,想到,明年又会有好花开了。

    这个时候,人们很自然的会想“芳待来年”的。

 

                           生活担忧。但是,这一辈子也无法偿还的兄弟情,永远成为了我心灵深处一道深深浅浅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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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评论 评论 (9 个评论)

回复 VANO 2013-12-24 18:40
这篇可以阅读。
回复 子曰诗云 2013-12-24 18:47
VANO: 这篇可以阅读。
   谢谢品读和关注。
回复 ojx111 2013-12-25 00:23
   , 好文.
读了三段, 余下回家慢慢读
回复 宜修 2013-12-25 00:50
VANO: 这篇可以阅读。
  
回复 Chi202 2013-12-25 08:18
    享受阅读!
回复 子曰诗云 2013-12-25 09:01
ojx111:    , 好文.
读了三段, 余下回家慢慢读
谢谢品读品评哦,多多关照:指教啊。
回复 子曰诗云 2013-12-25 09:02
宜修:   
   谢谢品读品评。多指教才是。
回复 子曰诗云 2013-12-25 09:03
Chi202:      享受阅读!
   谢谢品读品评,更多指教才好。
回复 子曰诗云 2013-12-25 09:04
谢谢岳东晓站长光临蔽空间,多指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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